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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上的汽车兵

作者:张海峰 严小娟来源:《瞭望》新闻周刊 浏览:452 发布时间:2017-03-29 12:02

  

汽车团在海拔4950米的麻扎达坂山上行驶(麻扎达坂是维语,意为是坟墓,终年积雪) 李红宙摄

         文/《瞭望》新闻周刊记者苗俊杰 特约撰稿张海峰 严小娟

“行车新藏线,不亚蜀道难;库地达坂险,犹似鬼门关;麻扎达坂尖,陡升五千三;黑卡达坂旋,九十九道弯;界山达坂高,伸手可摸天。”这样一首顺口溜,描述的就是新藏公路(即219国道)。

这条蜿蜒在喀喇昆仑山脉上的公路,起点在新疆喀什地区叶城县的零公里石碑,终点是西藏日喀则市拉孜县。全程2140公里,途经九个达坂(维吾尔语,意为:高高的山口和盘山公路),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这里是南疆军区某汽车团的“主战场”。

塔吉克群众的圆梦者

春天,南疆喀什。这里有个兵站,汽车团的“临时援塔指挥部”就设在这个大院里。“塔”指的是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这里的少数民族群众塔吉克人居住在海拔三四千米的帕米尔高原上,被称为“云端上的民族”。

诗意的背后隐藏着真正的“苦旅”。为了高原农牧民的“安居梦”,国家出资帮助他们盖房,但山高路远路难行,要把建材从喀什运到高原上,普通人难以完成,汽车团的“援塔行动”由此而生。

从2012年开始,每当春暖花开,汽车团一部分战士就会用四五个月的时间,为农牧民们当义工,把盖房子所需的水泥、砖、塑钢门窗等建材从喀什源源不断地运送到高原上。

70后的汽车团团长王志合是一位有着25年兵龄的“老汽车兵”。过去,他经常开车在新藏公路上跑。“从喀什叶城到西藏阿里,一趟少则10天,多则半个月。”王志合对《瞭望》新闻周刊记者回忆说,从1000米到3000米,再到5000米,然后再从5000米回到1000米,如此5个多月,对身体的损耗太大了。

如今,他不愿多谈高原汽车兵的艰苦,更关心如何让战士们吃好点。“去塔县一趟往返要三四天。在高原上,面条煮不熟、米饭蒸不熟,又没多少青菜,吃不上一顿正经饭。回到平原上,才吃得下。要给战士们好好补补。”王志合说。

清晨,车队从喀什出发。26辆绿色军用重卡如长龙般,整齐有序地穿过空荡荡的街市。很快,车队就进入了千山万壑的包围之中。

山,皆是壁立万仞的峻岭,高耸入云霄。壑,有的是万丈悬崖,有的是激流深潭。路旁一块近乎直立的峭壁上,凸起的巨石如怪兽般从山腰横出,让人心生寒意。高原之路考验的不只是司机的驾驶技术,更是心理素质。

6号车驾驶员是河南籍志愿兵陈丹,这位80后是位驾龄超过10年的老司机,技术毫不含糊。前方是泥石流高发路段,不知什么时候巨石就会轰然落下。陈丹紧盯着前方道路,小心地转动着方向盘,全身的力量都落在了手上,汗水从脸上蜿蜒而下。

崇山峻岭间,浩浩荡荡的重卡车队仿佛变成了一队小小的“蚁群”,艰难缓慢地爬行着。有人说,塔县之旅可以媲美一场高难度汽车拉力赛,路途大半是坎坷山路,而且沙尘漫天,20米之内混沌一片。即使车窗紧闭,闷得喘不过气来,沙尘还是扑扑往里钻。

汗水和着沙尘在陈丹的脸上画出一道道印痕。紧张和疲惫让他的眉头拧成深深的“几”字。常年在这条路上奔波,一握住方向盘,就扛起了一个汽车兵的责任。“早晨顶着星光走,晚上月亮出来了才到兵站。从驾驶室出来,人是木的,要适应一段时间,才知道身体是自己的。”陈丹说。

国边防事业的捍卫者

援塔是汽车团的“副业”,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给青藏高原上的边防连和边防站运送军事物资和保障。“过去,新藏线可能是全中国最烂的国道。现在好多了。”汽车团副团长赵瑞传忍不住吐槽道。

他对记者说起一次惊险经历。新藏线上,海拔5000多米有一段弯道,右边是高山,左边是万丈悬崖,路面还向外倾斜着。驾驶员是一位初上高原的90后,赵瑞传当时坐在副驾驶:“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但那种时候,哪怕同归于尽都不能下车。指挥官坐在车上就是对战士最好的鼓励。”

路沿上一溜凸起的坚冰挡在了车轮外侧,大车几乎是蹭着悬崖边开了过去。总算是有惊无险,驾驶室里仿佛停滞的空气又流动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年轻的驾驶员才转过头来,轻声说:“刚才我真觉得要下去了。”赵瑞传微微一笑,用肯定的眼神望着战士,什么也没说。

外表粗犷的赵瑞传内心颇有些“文青”范儿。在新藏线跑了十几年,他创作了十几篇高原边防安全运输三字经,例如这段“路况介绍篇”:新藏线,路遥远;起点站,叶城县;几百里,没人烟;听说起,心胆颤。为边防,甘奉献。零公里,到阿里;全线长,千公里;达坂多,弯陡急;往返路,十天期。浅显易记的文字,让刚跑这条路线的新兵尤其受用。

高原上的汽车兵,一出门就是小半年,赵瑞传说最亏欠的是爹娘和老婆孩子,“我10年没给女儿过过生日了。”这位“老汽车兵”哽咽道,然后他却又笑了:“我们是苦点,可跟常年驻守在高原上的边防战士相比不算什么,他们更伟大。”

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氧气吃不饱。这说的就是八百里喀喇昆仑山脉,世界屋脊之屋脊。位于山脉中段海拔5380米的神仙湾边防哨所,年平均气温低于零摄氏度,昼夜最大温差超过30摄氏度,冬季长达6个多月。常年积雪,缺氧,紫外线强辐射,仅有一条被称作“死亡之路”的边关路与外界相连。

2015年毕业的汽车团新排长李红宙刚刚结束一年的岗前培训回到单位,第三天便带领车队踏上“死亡之路”,执行他的第一次高原任务,前往每一名军人心中最敬畏的地方——神仙湾边防哨所,为戍边的战友们运送物资。

经过一路艰辛,车队终于驶进边防连队。出来迎接的是连长,一名上尉,脸上是高原红色,写满了紫外线的强烈;嘴唇是深紫色,还有冻裂的痕迹,但眼神坚毅。营房里很多战士在忙,与李红宙的想象大不相同。因为山下流传这样一句话,“在神仙湾躺着都是作贡献”。连长很自然地回答:“国家为什么要养活一群只吃饭睡觉的人?”

连长2011年毕业于宁夏大学,已经在神仙湾、天文点两个边防哨所守防了四年。“不要问我苦不苦,你看看这些战士,有十七八岁的新兵,也有在这里驻防了七八年的老班长,他们喊苦喊累了吗?说心里话,我刚来的时候也觉得挺苦的,可是现在这里的条件已经很好了。不管怎么样,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每一寸土地都要有人坚守。”连长说。

这时,一名战士走到李红宙面前,用他浮肿、指甲凹陷、布满冻疮和茧子的手递过一杯水,笑着说:“排长,连长是我们的主心骨。去年底指导员回家探亲,连长带我们巡逻,自己打头阵探路,不小心踩碎冰面掉下河。回来以后重感冒,患上肺水肿。为了边防线,为了我们,他拒绝下山,硬是撑了一个多月,直到指导员回来。有这样的连长在,我们心里踏实。”

神仙湾的夜晚夹杂着呼啸的寒风,即使宿舍屋内释放着氧气,李红宙仍感到胸闷、恶心、头疼。转头看向窗外,却发现星空如此之美,闪烁的群星就像守防军人的一双双眼睛,透露着纯净与坚毅。

群众生命安全的守护人

昆仑山上共同生活着的,有来自多个少数民族的同胞,有高原施工的民众,也有戍守边关的将士。长年行驶在新藏运输线上的汽车兵,不仅是祖国边防事业的捍卫者,也是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守护人。

2015年,七连车队执行高原运输任务。在行进至麻扎达坂处时,头车忽然发现异常情况,只见前方路边有两个人,一个一动不动地躺在公路边上,另一个就站在旁边的石头上焦急地四处张望。

站在石头上的那个人看见解放军车队后,跑到公路中间拼命招手。头车驾驶员高利遇到这种情况,心里第一反应就是他们遇到困难了,于是向带队干部报告情况后停车询问。

经过了解才知道,求助的是两名徒步旅行的驴友,因为路上没注意保暖,加之前一晚又急剧降温,其中一名驴友突发高烧。两人于是在路上一边行走一边拦车,但是走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有一辆车愿意让他们搭乘。最终,发烧的驴友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作为“老高原”,车队官兵都知道在高原上发烧感冒,如果得不到及时救疗,很容易引发肺水肿、脑水肿等严重高原病。于是经领导同意,车队组织人员将晕倒的驴友抬上车,决定尽快将其送到前方三十里的医疗站治疗。

麻扎达坂海拔近5000米,山势险峻、怪石嶙峋,裸露在外如鳄鱼牙齿般锋利的山石布满山头。但救人如救火,为了抢救群众生命,车队决定临时派出一辆车加速行驶运送病人,其余车辆正常行驶。考虑到头车驾驶员高利驾驶经验丰富,领导安排他暂时脱离车队,执行送人任务。

赶了两个小时的路,高利终于将生病的驴友顺利送达医疗站。那名驴友在医护人员的治疗下最终脱离了危险。事后医生表示,如果再晚治疗几个小时,将会危及生命。车队在随后到达时听到这一消息,也都松了一口气。为此,另外那名驴友专程到兵站向七连官兵表达了感谢。

泰戈尔说:花的事业是甜蜜的,果的事业是珍贵的,让我们来干叶的事业吧,因为叶总是垂着她谦逊的绿荫。汽车团官兵的事业就是叶的事业,他们为了祖国的边防事业和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甘愿充当叶的角色,发挥着庇护、衬托与奉献的作用,这样才能有花的芬芳和果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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