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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省邵武市吴家塘镇杨家圩村800多名村民（签名按手印）及民选村长张亚珍联名向我报反映，该村绝大部分应该分给村民承包而没有按照国家林权改革政策执行的山林资产，被少部分人非法侵吞，涉案金额在一亿元以上。 2014年5月15日上午，记者在邵武市一处民宅内预约了八九名村民代表，其中有两名党员代表、一名村民小组组长和民选村长张亚珍。 杨家圩村现有村民1500名，党员47名，预备党员1名。 该村现有人工林、自然林、风景林总计约30000亩，分到村民责任承包自留山林只有2000多亩，其中大约13000亩属于林场经营，村留合法集体所有的集体经营626亩，大约14000亩由以杨家圩村支部书记虞华仁为首，可能涉及邵武市、吴家塘镇相关领导参与的利益集团非法占有，按照市场价值评估，涉及金额一亿元以上。由此，涉嫌由以杨家圩村支部书记虞华仁为首，及吴家塘镇、邵武市相关领导“三级”相互勾结侵吞集体资产的团伙犯罪。
一、林权改革根本没有执行，绝大多数集体林权资产变成了少数人贪婪掠取的猎物。 采访中，村民们迫不及待表达心中压抑的胸臆：现在国家政策好，共产党好，但我们地方上的有关领导实在太坏、太贪。 “我手中现在有自留山林权证，可山被村支书卖掉了，变成了有证无山的空证。我找省市相关部门领导反映，领导当即打电话要下面解决，镇里面找我谈过两次，可两年了还是杳无音讯。”说话间，一位村民亮出保存了30多年的心肝宝贝自留山证“古董”。“2004年国家推行林权改革的时候，他们（指村支书和相关领导）说要重新分山，先把原有的林权证收回去，重新核发。我坚持要新的林权证办下来了才交，才保留下来了。” “当时都说要重新分山，先把原来的老证收回去，然后发新的，但大家把老证交上去之后，再也没有了新证。”另外一位村民抢先补充，“所以现在大部分家庭根本没有林权证。眼看着山上硕大的树木被他们砍伐卖掉，从马路上过的时候，看见了就心疼，所以我们尽量躲避见运树木的车辆，呆在家里尽量不出门。” “我们上访，找领导，他们就找社会闲杂人员威胁（原话：他们就找黑社会威胁）。” 为了理清头绪，记者抑制着村民心中的怒火，说：“你们不要急，一个一个来说。”“你们村分山、卖山不通过村委会和村民吗？” “村里面8个组有6个组组长是他们一伙的，都是他们说了算，村民根本就不知道。” “村里面不是有党员吗，他们也不出来主持公道吗？”记者反问。 在场的一名党员阕祖香马上回答：“村里面有47名党员，一名预备党员。绝大多数党员都是1999年虞华仁任村支书兼村长培养起来的，老党员没有几个。谁听虞华仁的话虞华仁就培养谁入党。我是外村嫁到本村的，起先我任村妇联委员，主管计划生育工作。后来因为老为村民说话，就把我的妇联委员撤销了，变成了村里面一个‘多余的绊脚石党员’。” “虞华仁在村里面的势力那么大，那么张亚珍又是怎么当选上村长的呢？”记者疑惑并问村民。 “张亚珍是村里的一个好人，一直坚持要把村里的集体山林分给村民经营，也为村民吃了不少苦，是村里老百姓推选上来的。但是，在2012年竞选村长的时候，老百姓推荐了张亚珍做候选人，他们推荐了另外一名候选人。到选举投票的时候，选票上没有了张亚珍的名字，只有他们推荐人的名字。村民都不约而同在选票上划掉他们推荐的唯一候选名字，把张亚珍的名字写上。就这样张亚珍就选上了。” “这么说，是村民把张亚珍‘抬’上了村长的位置。”记者揶揄回答村民并追问：“张亚珍有没有行贿，给钱给你们拉选票。” “没有给一分钱，也没有给一分钱好处拉选票！但他们推荐的另外一个候选人承诺每人给200元，投他的票。”村民回答。 记者感叹毛泽东主席说过的一句话是真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
二、为民请命的好村长张亚珍：竞选村长只为为老百姓谋利益、谋福利。 记者初步了解了村民反映的情况后，继续采访民选村长张亚珍。 记者：你为什么要竞选村长，有什么目的呢？ 张亚珍：现在共产党好，国家政策好。我就是要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为农民干事，把30000亩山林的既得利益应该归村民的归还给村民，属于村集体利益的资金，尽量用在老年福利、农林投入等正义事业上来，把我们村建设好。 记者：据说你当选村长后为了村民的利益，有两次被公安局抓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亚珍：2012年8月我当选村长后，村民要分山对我寄予了很大的希望。2013年1月1日前后，村民闹着要分山，并带着刀斧等要上山划界。我尽量制止，但无能为力，等到事情闹大了，吴家塘镇100多名民警到场才制止了事情的继续扩大。由于我是在任村长，我有责任，所以2013年1月11日公安局把我抓去询问了八九个小时又放出来了。 第二次是2014年3月2日被抓，13号才放了出来。 事情是：我们村所在地有个正成矿业，产荧矿石。1978年前是国有企业，改革开放后，改革成私有股份制企业。但是，在国有企业时代没有环境污染，改革成私有股份制企业后，正成矿业把矿石原料进行加工，对水污染严重，所以，需要征地27亩基本农田建设污水净化处理设施。正成矿业给予的补助是每亩每年1600元，老百姓种植烤烟每亩每年可以获利6000—7000元。补助低了，老百姓不同意。后来，我与正成矿业交涉，正成矿业同意每亩每年支付5000元。但是，后来正成矿业迫于“压力”，又不同意我交涉的结果。这边，老百姓觉得补助低了，不同意，正成矿业那边需要净化污水也是事实。于是，在正成矿业强行占领农田建设污水处理的时候，老百姓就蜂拥拦截正成矿业进出的车辆。 其实，老百姓行动的早两天我听到了风声就到市里向领导汇报，希望尽早解决，不要闹出什么事。但是，事件还是没有能够阻止，2月下旬，村民陆续在正成矿业门口拦截正成矿业进出的货车。随后，派出所民警抓走了10来个村民。 老百姓拦截正成矿业车辆的事件我只听到了一些风声，根本就没有参与，也没在现场。2014年3月2日下午我到邵武市送材料，请求市领导解决正成矿业污染及村民闹事的问题。下午4点多在回家的楼道上，一群人强行把我“绑架”出来，我还以为是遇到了绑匪。到了邵武市公安局之后，我才知道是公安局把我抓来的。我问他们我犯了什么罪？他们说你不需要知道犯了什么罪，政府要抓你就得抓你。在公安局的26小时时间里，脚镣手铐，我的胆结石发作疼痛，实在受不了了，他们才把我押解到了拘留所，拘留了10天。我问他们要合法的“拘捕证”，问是什么原因抓等等，到现在也没有结果。据内部消息，他们就是要对我泼上脏水，等这届村长届满后，我就没有资格参选村长。这样又变成了他们一手遮天。 三、真相大白之一：杨家圩村近28000亩山林林权证都控制在以虞华仁为首的利益集团手上。 村民的说法和提供的资料都是一些笼统的、方向性的材料。为了了解事实真相，记者随即到邵武市市委宣传部寻求支援。记者到宣传部说明来意后，几番周折找到了外宣科陈科长。陈科长说领导都“不在”。这在记者的意料之中，因为杨家圩村存在的问题，由于十多年来村民不断上访，从北京相关部门、福建省相关部门，特别是邵武市和吴家塘镇政府都非常清楚…… 记者向陈科长提出要求：一、希望采访邵武市主管这方面工作的常务副市长；二、希望采访邵武市公安局、林业局和吴家塘镇相关领导。 需要采访了解的问题是：一、杨家圩村林改为什么没有到位？二、20年来14000亩山林经营收入资金到哪里去了，是否涉嫌侵吞集体资产犯罪？三、拘捕张亚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四、杨家圩村47名党员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党员为人民服务的党性到哪里去了？ 陈科长表明采访副市长需要约时间。我们提出先自行去采访公安局和林业局。 林业局办公室蔡主任介绍记者到林改办了解具体情况。 记者向林改办石主任介绍来意，希望了解：一、吴家塘镇杨家圩村30000亩山林，只有2000多亩分到了农户，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二、就是2000多亩分到农户的山林，有一半也是办了村民小组组长的“林权证”，主动权全部控制在组长手上。按照2003年国家林改政策，除风景林之外都要分放到户给村民承包经营，但为什么杨家圩村没有执行？ 石主任说应该不存在这些问题，但强调他们是凭下面提供的有效手续就可以办理林权证。 石主任随即打开办理林权证登记档案电脑要记者查看。记者根本不了解杨家圩村村民住户姓名、归属哪个组等等，也就无法查明是否存在问题。记者请石主任打印一份，并加盖林改办的公章。石主任非常支持记者的工作，随即打印了一份杨家圩村办理林权证登记“花名册”，加盖林改办公章交给了记者，并嘱咐记者如果存在问题，要村领导抓紧纠正、办理林权证。 记者问石主任：是不是杨家圩村所有山林的林权证都在这个“花名册”里面？ 石主任：是的。 记者：是否“花名册”上列出的每一块山林都办理了林权证？ 石主任：是的。 记者：杨家圩村的林权证是谁从这里领走的？ 石主任：是吴家塘镇林业站。林业局发放的林权证都是由林业站统一领走的，每个镇都这样。 石主任又在档案柜找出全市统一“绿皮”登记薄，将所属吴家塘镇林业站统一领走的部分给记者查看，登记本上都有吴家塘镇林业站统一领走林权证领证人签字。 记者确认了事实：杨家圩村30000多亩山林都办理了林权证。 记者随即通知张亚珍来辨认杨家圩村林权证的发放情况。 张亚珍见到林权证办理登记“花名册”后，首先是不相信：她说村里面只有2000多亩自留山发放了林权证，其余都没有办理林权证。 至此，真相已经基本明白，也就是说杨家圩村近28000亩山林林权证都控制在以虞华仁为首的利益集团手上。 记者随即与张亚珍一起到吴家塘镇林业站查看杨家圩村具体领走林权的人是谁？因为查出来是谁领走了之后问题就简单了，如果有人非法领走杨家圩村林权证，涉及刑事案件者可以直接向公安报案。 吴家塘镇林业站一位到任不久的副站长刚接管林权档案。他非常热心在档案柜中寻找有关杨家圩村领走林权证签字的登记簿（与邵武市林业局的登记簿格式、颜色一样）。由于吴家塘镇领走林权证签字登记格式是全镇按领走时间先后登记的，要理顺出杨家圩村部分需要逐本逐本查找。查找了近两个小时，副站长接到了“上面”打来的电话，他们沟通后，副站长说不能查找了，查找出来了的也不能复印了。他无可奈何地解释，这是“上面的意思”，他本人觉得村长要查找本村林权证发放情况是天经地义的事。记者只好随即将查找出来的部分强行拍照，副站长也没有强行阻止。 但是，在林业站查出来的杨家圩村林权证领走人签字，大部分是自留山，关键的村集体山林权证领走人还没有查出来，就被“上面”阻止了，但这样更明确了涉嫌集团犯罪的存在。 记者无奈刚准备离开林业站的时候，副站长说吴家塘镇纪检委韦书记要见记者。记者也觉得反正要到镇里面走一下过场，就直接过去了。记者到吴家塘镇政府的时候，刚停下车，一些人就围了过来，并拍照车牌、车和记者本人。 在记者采访韦书记的过程中，双方都是说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一些人又是各个角度拍照等等。 在林业站查找杨家圩村林权证领走情况失败后，第二天记者又到邵武市林业局找纪检委希望给予配合继续查找杨家圩村林权证领走下落，又是无功而返。 记者接着赶赴杨家圩村实地采访了解情况，总的感觉杨家圩村真是祖国的“风水宝地”，大有作为，只可惜被下面的和尚念歪了经。
四、真相大白之二：以虞华仁为首的利益集团采取弄虚作假、欺上瞒下、偷梁换柱等方法占据集体资产，并窃为己有。 在采访中，据村民介绍和张亚珍村长仅有的资料与邵武市林改办提供的林权办理登记“花名册”对照，以虞华仁为首的利益集团主要采取以下办法占据集体资产，并窃为己有： （一）直接冒名村民姓名办理林权证，窃取山林资源。 例1：在与邵武市林改办打出来的林权证花名册对照后，村里的老书记张怀安，于2007年办理了125亩林权证，林权证号035078111120500090，经与老书记核实，他根本没有办理这样的林权证，也没有这块山，是纯粹虚假盗用老书记姓名办理的非法林权证。老书记在“花名册”上签字“未领证”，并按上了手印。 例2：杨家圩村墙上组村民周益龙，于2011年办理了267亩林权证，林权证号035078111120500096，经与周益龙核实，他根本没有办理这样的林权证，也没有这块山，是纯粹虚假盗用周益龙姓名办理的非法林权证。周益龙在“花名册”上签字“未领证”，并按上了手印。 其他冒名村民办理的林权证不在少数。 （二）以联户经营欺骗“上面”，弄虚作假办理村留林权证，窃取山林资源。 据村民和张亚珍村长介绍，杨家圩村根本不存在联户经营，因为杨家圩村绝大多数山林根本没有分放到户，哪来的“联户经营”呢！ 据张亚珍村长统计，村里面只有3块山林经过了村委会表决，村民知道资金用途。这3块山林分别是145亩、275亩、206亩，合计626亩。 2004年7月，该村四角山以“联户经营”签订出卖30年竹林合同1452亩，但邵武市林业局办理的该块林地是888亩，村民自发上山量仗实际是3200亩左右。实际上现在办理的888亩是村集体林权证，根本不存在联户经营。当时出卖该块竹林的目的是给予村里“村村通”修马路补助40万元，但是不是真正用于了“村村通”修马路记者不得而知，剩余30万20年来唯一一次分给了村民每人212元。按照当年市场价值，出卖30年最低每亩3000元（现在每亩值6000以上），3200亩合计960万元，但以70万元出卖，村民都没有权利干涉。事实上，连这样的合同也是非法的无效合同。 （三）擅自签订非法的虚假合同，直接窃取山林资源。 张亚珍收集到的村里大部分林权出卖合同，没有面积、没有界线，没有金额，没有林权证号，只有出卖30年时间，从法律上都是非法的无效合同。也就是说，以虞华仁为首的利益集团，可以任意数目出卖山林，直接窃取集体利益。 据村民初步统计，近20年来，以虞华仁为首的利益集团非法出卖该村集体山林所得大约如下（表）： 五、村民的诉求 （一）查清近20年来大约14000亩山林，一亿元以上资金被谁侵吞了，涉及犯罪嫌疑者，将“老虎”、“苍蝇”们绳之以法。 （二）清退非法出卖的山林经营权，按照国家政策，合法、合理将村留山分放给村民承包经营。 （三）查清拘捕张亚珍真实原因，洗清张亚珍被诬告的罪名，使张亚珍本届村长届满后，可以公平参与村长竞选。 （四）发展清廉正直，敢作敢为的村民加入中国共产党党员，为杨家圩村新农村建设服务。（本报记者 温忠龙 熊科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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